大表哥軼事
我在家里排行老大,是長子,也是兄弟姐妹們的大哥,但是這個身份并不穩(wěn)固,因為我的上面有兩個表哥,一個是大姨的長子張福仲,一個是大姑的兒子林文奎。我的這兩個表哥都是非常有意思、有故事的人。
先說大姨的長子張福仲,這個表哥從小和我非常親近,互動和交往特別多,首先因為他是我的母校解放小學(xué)的少先隊大隊長,在那個時期孩子的心目中,是了不得的權(quán)威人士,而我充其量只是一個中隊委。在少先隊的階層排行中他就壓了我一頭,另外他的學(xué)習(xí)成績一直非常好,一直是我和我的兄弟姐妹們學(xué)習(xí)的楷模。福仲大表哥就這樣成為我童年乃至少年生活中的重要的模仿對象。
另一個表哥林文奎,是我親愛的大姑的兒子,盡管他沒有像福仲表哥那樣顯赫的大隊長的身份,但是他的輩分確實在我們這個家族中具有無可撼動的地位。我記得林文奎表哥參加工作時,他第一個身份是當(dāng)時開魯縣委的通訊員,文奎表哥拿到了一份微薄的工資,他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把我請到了塞外小城開魯縣的唯一的飯館中,請我這個小表弟吃了一次油條。這是我平生第一次下館子,也是第一次吃到油條這樣美味的、很有象征意味的食品。所以林文奎表哥那次宴請讓我產(chǎn)生了深深的羨慕和敬仰,而那開魯縣唯一館子炸出來的油條,香脆和爽口的美味至今仍然保存在我的味蕾的記憶中,這是一個小孩子的天性,所以我特別感謝我的林文奎大表哥。
后來我隨父親南北遷徙,于是和文奎表哥有了一次特殊的經(jīng)歷,那已經(jīng)是很遙遠的上世紀70年代了,當(dāng)時我從軍云南,駐守邊疆,突然接到文奎表哥的信函,說他也已經(jīng)參軍入伍,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高炮部隊的一名軍官,而且他的部隊即將從云南到老撾執(zhí)行任務(wù)。我的表哥所屬的是高炮部隊,而我所屬的是地炮部隊。接到表哥的信息,我馬上和他聯(lián)系,希望在昆明能見到我親愛的表哥一面。于是我們表兄弟就這樣在遙遠的云南邊疆城市昆明有了一次特殊的會面。尋找文奎表哥的過程很復(fù)雜,我騎著一輛借來的自行車,東奔西走,終于找到了久違的文奎大表哥,文奎表哥領(lǐng)著我一起到昆明的照相館,兩個來自內(nèi)蒙古草原的軍人,拍了一張?zhí)厥庖饬x的照片,然后吃了一頓春城過橋米線。等我再見到表哥時,他已經(jīng)脫下軍裝回到地方,成為故鄉(xiāng)的一名地方干部,但是我至今忘不了當(dāng)時在遙遠的云南邊疆,在昆明,我尋找他部隊的那次艱辛以及兄弟相逢時的歡樂和欣喜。
我的文奎大表哥,我這一輩中年紀最大的人,就這樣為我云南從軍的記憶留下了一次刻骨難忘的印象。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從遙遠的科爾沁草原到云南邊疆,再到老撾,是何等的艱辛的旅行,但是我的大表哥就這樣完成了他生命中特殊的青春記憶。然后他脫下軍裝回到科爾沁草原,靜靜地成為一名非常盡職的領(lǐng)導(dǎo)干部。
而我另一個表哥張福仲,母系家族的老大,在我們童年的記憶中有過無數(shù)次頑皮的記憶,我們曾一起在我們共同的外祖父的鄉(xiāng)村住宅住宿,我們一起偷過那美味的西瓜,我們還一起度過童話彌漫的草原的夏夜。后來我的這個表哥成了一家國有企業(yè)的負責(zé)人,他的故事很多,但是由于我大姨父也就是大表哥的父親是一個盡職的中學(xué)物理老師,所以我的表哥的生活注定中規(guī)中矩?,F(xiàn)在我的兩個表哥都消退了童年乃至少年的激情,生活在科爾沁草原的那座西遼河邊的小城,他們的晚年平靜,但是充實。從微信上我感覺到他們的生命的激情依然澎湃著,那逝去的歲月仿佛沒有對他們的壯志產(chǎn)生任何干擾。
所以我向我的兩個大表哥,一個是父系系統(tǒng)的老大,一個是母系系統(tǒng)的老大,獻上我一個兄弟的真誠的敬意。有表哥就證明你還是小弟,有表哥的感覺,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