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市集,赴人與圖書的約會
圖書市集是人與圖書,人與人相遇的最具活力的現(xiàn)場之一,在這里,我們擁抱生活,擁抱自然,擁抱閱讀。本期邀請三家出版品牌的編輯為我們帶來關(guān)于市集擺攤的那些事兒。
當(dāng)一個出版品牌決定去擺攤兒
荊文翰
從2023年“千里走單騎”到河北涿州參加中圖網(wǎng)的春季書市開始,短短兩年的時間里,譯林出版社方尖碑已經(jīng)參加過將近二十場各種類型的圖書市集:創(chuàng)意園區(qū)、文化空間、大學(xué)校園、圖書倉庫……每一次出攤兒都帶給我們太多驚喜和感動。我們將參加市集和圖書品牌的建設(shè)相結(jié)合,讓攤位成為品牌最鮮活的廣告位和最有溫度的名片。同時,我們也在思考和行動之間,努力挖掘市集這一形式更深層次的價值。
如今的方尖碑可以說是一個熱愛擺攤兒的出版品牌,我們會高度關(guān)注各類市集信息并積極參與。但在“主動選擇”之前,我們與市集這種活動形式的緣分卻始于一次意外的“被動參與”。
在2023年的時候,參加圖書市集對出版機構(gòu)來說已經(jīng)不是一件新鮮事,但我們卻一直因為客觀原因無緣于此。方尖碑是個只有兩位編輯的小團隊,這種看起來要投入很多時間與精力的活動形式,對我們來說實在是有些奢侈。但在那年初春,為了給朋友“救場”,也為了親身體驗這種日趨流行的活動,我們還是選擇走出來,從此踏上了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擺攤之路。
第一次參加市集,又是在一座從來沒去過的城市,在出發(fā)前的最后一天把剛剛趕出來的物料塞進背包里的時候,我對將要面對什么、書能賣得怎么樣幾乎沒有任何概念。從南京趕到中圖網(wǎng)舉辦市集的涿州庫房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經(jīng)過大半日的極限奔波后,在依然凜冽的晚風(fēng)中一個人布展,方尖碑第一次擁有了自己的攤位。
開市的第一天早上,熙熙攘攘的人很快就打消了全部疑慮,常常是一邊嘴上在給幾位讀者介紹書,一邊手上在給另外的讀者結(jié)賬、打包。兩天下來,帶的書幾乎賣完,更重要的是,一個年輕的出版品牌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直面讀者,發(fā)聲也聆聽。當(dāng)交流有了溫度,我們也開始看到市集中蘊藏的無限可能。
第一次參加市集的經(jīng)歷和收獲讓我們意識到,對于一個出版品牌來說,除了銷售轉(zhuǎn)化,市集在提高品牌影響力和知名度方面的意義同樣不容小覷。從編輯的視角出發(fā),圖書市集通常可以凝聚相當(dāng)規(guī)模的垂類讀者群體,而觸達這類人群正是出版品牌的核心訴求之一。二者達成的高度契合,可以讓圖書市集成為出版品牌展示自己的絕佳窗口。
因此,在中圖網(wǎng)的春季書市“首戰(zhàn)”告捷后,我們開始密集地參加各類市集,無論是朗園、做書等已運作成熟的市集,還是各地一些新興的市集。兩年多下來,方尖碑的市集足跡遍布北京、杭州、南京、濟南、蘇州、桂林等地。隨著經(jīng)驗的積累,我們愈加重視物料的設(shè)計和攤位的展陳,突出品牌本身的辨識度,讓越來越多讀者有可能在線下見到我們。
在我看來,圖書市集遠不只是一個銷售的場域,“展”的屬性至關(guān)重要。我們希望可以在賣書的同時也輸出內(nèi)容。在2024年杭州大屋頂?shù)摹白鰰笔屑?,我們以迷你快閃展的形式,將之前在南京樸閱書店首展的“神話與奇跡之地——《巴比倫城》主題書展”搬到了市集現(xiàn)場。好的視覺傳達勝過千言萬語,在更具開放性和活力的圖書市集上,這樣的視覺傳達也往往會有更廣的受眾群體和表達空間。
自品牌成立以來,與讀者共創(chuàng)的“出版UGC”模式為方尖碑的發(fā)展提供了無窮的力量。在這個過程中,圖書市集也為大家的雙向奔赴提供了最好的舞臺。從第一次開始,幾乎每次市集,各地“分碑”的讀者都會自發(fā)趕來幫忙,極大地緩解了我們?nèi)耸植蛔愕睦Ь?,讓我們有底氣一次次走出去?/p>
每次在市集上,看到方尖碑社群里的讀者們,以同樣的熱情和對圖書內(nèi)容的熟稔,如數(shù)家珍般地向其他讀者推薦,都覺得無比感動:“你是這本書的編輯嗎?”“不,我也是讀者,這本書我看過……”相信這樣的對話勝過任何廣告語,這種來自讀者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同,也是方尖碑在品牌建設(shè)過程中最大的驕傲。
一些定期、在固定地點舉辦的圖書市集,也已經(jīng)成為我們與新老讀者一年一度的約會。今年三月,在朗園vintage的春季圖書市集上,不止一位讀者找過來,聊起去年在我們的攤位上買過哪些書,聊起他們感興趣的書的出版進度,聊起我們未來的出版計劃……甚至還有讀者記得我們上一年攤位的位置?!斑@幾本是今年新出的吧,我還沒買,特意等著到市集來買。”書在市集上被帶走,留下的是人與人之間因書產(chǎn)生的美好聯(lián)結(jié)。在行業(yè)充滿不確定性的當(dāng)下,市集上熱情的讀者無疑能給人以巨大的信心和希望。
從最基礎(chǔ)的賣書到品牌宣傳,再到與讀者面對面的交流,我們一直在探索圖書市集的更多意義。隨著參與次數(shù)越來越多,我們也開始發(fā)現(xiàn)市集之外的更多可能。在今年年初,我們推出了兩個原創(chuàng)選題策劃方案:實現(xiàn)品牌發(fā)展良性裂變的“方尖碑·X計劃”和旨在發(fā)掘新人作者的“方尖碑計劃”。更新的選題策劃思路需要更靈活多元的組稿方式,幾次機緣巧合下來,我們發(fā)現(xiàn)除了登門拜訪作者、參加版權(quán)書展外,在市集攤位上一樣可以談選題。
與參加市集這件事本身一樣,在市集上談選題也是偶然行為。今年四月,在濟南阡陌書店策劃的“繆斯圖書市集”上,與隔壁攤位小伙伴的閑聊,無意間開啟了“方尖碑·山?!毕盗?,目前首批兩個選題已經(jīng)立項,讓我們起步于世界史的選題方向,在通過“方尖碑·在故宮”拓展到考古文博領(lǐng)域之后,又進一步觸及中國史。一個月后,在蘇州古物軒書店組織的春韻書集期間,聽策展人講解關(guān)于打字機的展覽后,我們開始共同探討,從物質(zhì)文化史視角“以展成書”的可能……圖書市集上從不缺少有意思的人和有意思的事,這些其實都可以成為一本本有意思的書。
在九月的一個周末,我去了地壇書市,隨處可見的書攤,坐在路邊、樹蔭下看書、聊天的人,還是第一次在圖書市集中看到了煙火氣。這次身份從攤主變成了觀眾,閑逛間偶然瞥見,一對夫妻拎著一袋書,最上面放著自己責(zé)編的《1914》,好奇他們是在哪個攤位買的就問了下,順口說了句“我是這本書的編輯”,他們面露驚喜地豎起了大拇指。比起數(shù)據(jù)、流量、技術(shù)、資本,我依然愿意相信,真實的人是這個行業(yè)最大的底氣和最真實的可能性。能遇見這樣的人,也許正是圖書市集的魅力所在。
(作者系譯林出版社新知文化出版中心主管)
在自然中擁抱閱讀
葉夢瑤
雖然每次結(jié)束一場市集活動我都會說:“好累??!今年不參加了。”但是下一次市集機會來臨,我又會興奮地期待與讀者朋友們面對面分享一本好書的時刻。
我去年一共參加了六場市集,四場在室內(nèi),兩場是室外的免費市集。印象最深的是去年11月在桂林參加的“加油!書店”生活美學(xué)市集,市集第二天我還發(fā)朋友圈說:“桂林的文化氛圍太好咯!是值得熱血點播一首數(shù)碼寶貝的程度?!睆幕顒訄鏊接鲆姷淖x者,跟以往都太不一樣了。
桂林的這場市集被安排在漓江沿岸的濱江路,可以欣賞波光粼粼的漓江,也可以步行前往有名的象鼻山。市集的人流量非常大,并且晚上人更多,因為附近居民會在晚飯后沿著漓江散步,順便逛逛市集,買買書。
或許是桂林的宜居,大家對自然的感受更真切?又或是在風(fēng)景中更能共鳴關(guān)于自然的文字?當(dāng)給讀者介紹《三行集》時,我說:“這本詩集的緣起是張新穎老師的朋友送給他一本小冊子,但是本子很小,一頁只能寫三四行,于是張老師開始寫這樣的三行詩。我讀這些詩的時候好像跟他一起經(jīng)歷了四季的變換,也進入涼爽的夏日晚間,看向自然,聽到自然的聲音。”拿起這本書的讀者在翻了幾頁之后,幾乎都會馬上理解這本書的好。也是考慮到了“自然”這一點,我們帶了更多“藝文志·詩”“藝文志·生活”“藝文志·小說”“藝文志·心聲”系列的圖書。
很多讀者會好奇圖書背后的故事,我也很喜歡分享。比如《離岸的花園》,詩人迪亞娜·貝列西有一段十分深刻的記憶,小時候的一個清晨,媽媽把她叫醒,帶她到屋后,說“我想讓你看看春天是什么模樣”,而在漓江邊上,周圍的綠色和新鮮的空氣似乎讓這個故事的魔力也增強了。聽了這個故事,讀者朋友們馬上就可以理解為什么她會把“花園”作為自己的重要意象之一,也能更多感受詩中不同形態(tài)的愛。
不少讀者翻了詩歌目錄之后還會好奇地問我:“為什么里面有一首詩叫《讀一首李清照》?”于是,我會分享詩人的又一個故事:貝列西從小就非常想來中國,也在成長過程中讀了很多翻譯成西語的李白、杜甫、王維的詩,而直到她77歲才因為這本詩集第一次來到中國。這本詩集收錄了她自己非常喜愛、想讓中國讀者讀到的50首詩歌,她曾經(jīng)閱讀翻譯成西語的李清照、老子,并寫成她自己的西語詩篇,而現(xiàn)在《讀一首李清照》《無言之教》又從西語被翻譯成中文,返回中文世界。這好像是一個圓滿地連接了中國與阿根廷的詩歌故事,有一位讀者說這個故事讓她感動得起雞皮疙瘩。
另一些讀者則在選書的過程中回應(yīng)了圖書本身的緣分。比如一對朋友來買書,分別選中了相隔兩個月出版的《遲湖》和《走仔》,而兩位作者是曾經(jīng)的師生,現(xiàn)在也是在同一個學(xué)校工作的同事;還有一位阿姨給朋友的女兒買了《在中間》,寄托自己的美好祝福。
這樣的插曲還有很多。比如有不少讀者朋友每天都會來逛一逛。有一位年輕讀者第一天來到攤位,對文藝社的圖書如數(shù)家珍;第二天購買了《遲湖》,說回去調(diào)研了一下覺得這本新書不錯;第三天則反饋已經(jīng)看了一些,覺得確實好;還有一對行動不太方便的叔叔阿姨每天晚上都會來集市挑選圖書。
我也在市集見到了更多年長的讀者,大部分是很松弛地來飯后散步,然后巧遇市集。一位阿姨看到《認識我的人慢慢忘了我》的書名就紅了眼眶;另一位阿姨邊用手機打牌邊迅速下單購買了《墓志銘圖書館》;一位老爺爺一本本認真翻閱最后帶走了《走仔》……另一個令人矚目的情況是不少家長帶著孩子來逛,小朋友們不吵不鬧,像在圖書館或是書店,安安靜靜地翻閱圖書,然后挑選自己喜歡的書。我記得有個小男孩翻了所有的詩集,最后帶走了《山中》。桂林這場市集的優(yōu)點還在于人流量雖然特別大,但不至于擁擠,所以讀者可以慢慢安心翻閱選書。
一個巧合是,桂林也是我特別喜歡的綜藝《新西游記》第三季的拍攝地,所以我還帶了節(jié)目的吉祥物“神妙漢”跟我一起擺攤。集市上,有一些讀者朋友認出了它并開心地合影,讓我也感染了這份快樂。
借著這篇回憶桂林市集的文章,我又想了想為什么那一次擺攤讓我印象如此深刻?大概還是因為美麗的自然,但是這還得仰仗好天氣。11月的上海已經(jīng)很冷了,但是在桂林那幾天還能穿短袖,而且是大晴天,市集結(jié)束的第二天才開始降溫。之前也有一些戶外市集的經(jīng)歷,不過不太巧的是,遇到了下雨甚至暴雨的情況,戶外的市集活動很需要一些“剛剛好”的因素。
而對我來說,“剛剛好”的是去桂林擺攤之前的一段日子里我也有一些低落,而去市集,跟讀者朋友們分享書的故事,看到讀者眼里興奮的光,看到他們對書的喜愛與理解,還有認真挑選的模樣……我被治愈了,也重新喚起自己為什么要做編輯這份工作的初心。
從桂林回到上海的晚上我又發(fā)了一次朋友圈,寫道:“像通關(guān)了十二個神廟,從女神像獲得兩顆心和一段精力值,或許可以再次說,我想在這行唱很久很久。去感受起伏,去享受一件件小手工?!?/p>
桂林那一場市集珍貴的地方或許在于,它讓我在低落迷茫的時候,再次看見書的力量——它讓我們彼此識別、彼此理解,為共鳴而擊掌而歡呼雀躍。而人們在漓江邊散步、興之所至地翻開一本書,像是可以珍藏在我記憶里的珍貴切片,我們可以在日常中擁抱自然、擁抱文字。圖書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可以被晚風(fēng)吹拂、被月光照亮。
(作者系上海文藝出版社·藝文志編輯)
逛一次市集,充一次電
秦念
在重慶書博會,準(zhǔn)備的1000份藏書票一開展就被讀者拖著行李箱一掃而空;在上海書展,業(yè)界爆款文創(chuàng)“卡夫卡刺繡托特包”在此誕生;在北京做書市集,參加“2024年100位編輯的年度之書”展,編輯們分享著做書過程中遇到的各種趣事;在桂林濱江路市集,第一次作為攤主組織參展,攤位前面的地墊都被蜂擁而至的讀者踩爛……
自2019年入行以來,參加的展會市集有大有小,有熱鬧也有蕭條,有堪堪回本甚至不賺錢的,也有賣到來不及補貨的,有作為主辦方參與組織的,有作為攤主參加的,還有作為普通讀者去買買買的……具體而言,北京國際書展、上海書展、書博會,“做書”圖書市集、桂林濱江路“加油!書店”生活美學(xué)市集,到剛剛結(jié)束的“我與地壇”北京書市,還有偶爾閃現(xiàn)的各類電影節(jié)、藝術(shù)節(jié)市集……不知不覺,我也在市集中扮演了多個角色。對我來說,每次參加市集都是一種“充電”。
作為讀者參加的第一個市集已經(jīng)記不清了,但第一次作為攤主參加的市集,是在桂林的同程旅行飛兒萌造夢市集,也是從這個市集開始,我解鎖了編輯的多種身份。
當(dāng)時經(jīng)朋友介紹,認識了負責(zé)本次市集的阿甘同學(xué),收到了她的擺攤邀約。我跟領(lǐng)導(dǎo)匯報確認之后,立刻開始了擺攤的籌備工作。確定攤位主題、聯(lián)系攤位設(shè)計、落地物料搭建、籌備宣傳方案、聯(lián)系書房的同事備貨運貨等等。在最終的呈現(xiàn)里,我們的設(shè)計師李琴提供了很好的視覺方案,我們的攤位以“帶上書去看世界吧”為主題,精品圖書和精美文創(chuàng)展陳有序,設(shè)有專屬的旅行書單打卡區(qū)、明信片交換信箱,還為大家準(zhǔn)備了市集專屬的貓貓印章。那一次,我們的攤位也成為了社里首個盈利超過預(yù)期的市集攤位。
而作為營銷編輯,全國性的大型展會、市集是每年的“必修課”。從被譽為“全國三大圖書盛會”的北京圖書訂貨會、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全國圖書交易博覽會,到書展門票基本上每年都銷售一空的上海書展,再到法蘭克福書展、吉隆坡書展等國際書展,都能看到我們的身影。
印象中展會和市集總會發(fā)生很多趣事。如第一次參加吉隆坡書展,我們發(fā)現(xiàn)當(dāng)?shù)睾芏嗳硕荚诳粗袊碾娨晞『途W(wǎng)絡(luò)小說;又如上海書展永遠都是最火爆的,去年我們準(zhǔn)備的書展印章竟被熱情的讀者蓋爛了兩套,今年甚至收到了數(shù)百份志愿者申請,大家都想和我們一起度過這段忙碌的時光;而今年的書博會從濟南來到了重慶,我們也特意將新書《茶館》放在這里首發(fā),因為優(yōu)惠券過于給力,現(xiàn)場掀起了圖書“零元購”的熱潮,我們幾乎把手上能送的券都用來幫讀者湊單了;此外,在展會期間的同行小聚,編輯們最后總能聚成一大堆,在熱熱鬧鬧的聚(吐)餐(槽)里消解連軸值班的疲憊。
市集就像一個流動的社交場,是與老朋友敘舊的場所,也是認識新朋友的集結(jié)地。我們不斷地來來往往,從一個場地流動到另一個場地,最后發(fā)現(xiàn),還是開始的那撥人。在這里認識的朋友,就像一本書一樣,不一定會常常翻開,但一定會常常想起,即使大家一年只見一面,也不會感到陌生。
后來,我們社開始籌備“山水閱讀”品牌活動,籌備“加油!書店”生活美學(xué)市集,由同事茹畫負責(zé)統(tǒng)籌項目,我們則協(xié)助項目開展。在金秋十月的桂林,來自全國各地的書店主理人、出版品牌負責(zé)人、出版社營銷編輯,還有非遺手藝人齊聚在“加油!書店”生活美學(xué)市集。漓江之畔,象鼻山旁,人山人海。不少書店人跟我們反饋這是參加過最棒的市集。備貨前兩天就賣空了,以至于要緊急補貨;天氣太好了,在漓江邊一邊吃火鍋一邊賣書;來旅游的外國友人發(fā)現(xiàn)居然有中國的出版社在出卡夫卡的書,做卡夫卡的文創(chuàng),高興地買走了繡著卡夫卡金句的帆布包;三個i人男編輯在江邊大跳《APT》……小伙伴說,自此之后他成了“精神桂林人”,不遺余力地向每一個同行安利這個讓人難忘的市集。值班之余,我還是各大市集的“自來水”,客串小紅書達人給大家整理市集打卡攻略和省錢小妙招。
作為讀者逛市集又是另一種感受。一方面是能單純享受逛市集這件事,另一方面,看到有意思的東西又會忍不住拍拍拍、買買買。也會有人問,網(wǎng)上的書那么便宜,為什么還要在線下的市集買書呢?那大概是因為,線下市集有線上沒有的鮮活氣息。
遇到一本很喜歡的書,買下一份心儀的文創(chuàng),逛到一個很喜歡的展,跟喜歡的品牌編輯、作者、攤主成為朋友甚至有機會共事,跟各種各樣的人和書相遇,碰撞出有趣的火花,我想,這就是線下市集的意義吧。
在濟南參加書博會的時候,逛到當(dāng)?shù)氐牟毁F書店,里面貼著這樣一句話:常常有人問我,為什么開書店?為了賺錢。
有意思的是,在今年一月份的“2024年100位編輯的年度之書”展覽上也寫著這么一句話:出版是為了繼續(xù)出版,但要有錢。
對我們來說,參加市集當(dāng)然也一樣。不掙錢怎么能覆蓋差旅費、交通費、書的折損費?但據(jù)我所知,在大部分市集擺攤,都是不賺錢的,或者說賺得并不多(笑)。那么,為什么市集擺攤并不賺錢,大家還帶著書一直出現(xiàn)在市集呢?我覺得做書很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是跟讀者相遇。當(dāng)遇到一位說著“我一直很喜歡你們家的書”的讀者,當(dāng)一位讀者從我們手中買走一本老書,或者愛上一本從未讀過的新書,那個瞬間,不管是作為編輯還是營銷編輯,都能收獲滿滿的成就感。
對于剛?cè)胄械奈襾碚f,市集很熱鬧,而我怯生生地觀察著與它相關(guān)的一切;而對現(xiàn)在這個進入出版行業(yè)第六年的我來說,市集早已不單純是一個賣書的場所,它是職業(yè)成長的課堂,是結(jié)交朋友的平臺,更是感受行業(yè)溫度的窗口。每一次逛市集,既是職業(yè)上的充電——能了解大家最近在做的與出版相關(guān)的有趣的一切,也是精神上的充電——買一本喜歡的書、拍下一個喜歡的角落、認識一些有趣的人。
未來的日子里,我們還會帶著好書和文創(chuàng)奔赴一場又一場市集,期待著更多人與書的相遇。或許會遇到更多的火爆場景,也可能會經(jīng)歷冷清時刻,但我知道,只要還有讀者在書架前駐足,還有同行在為好書堅守,這些散落各地的市集就永遠不會落幕,而我們與書、與讀者的故事,也會在一次次相遇中,續(xù)寫新的篇章。
(作者系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營銷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