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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申霞艷:世界視野中的當代中國海洋敘事
來源:《長江文藝》 | 申霞艷  2025年10月13日22:10

深圳微縮景觀及其世界想象

在《論“二十世紀中國文學”》中,黃子平、陳平原、錢理群將文學時間從政治時間中松綁:“所謂‘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就是由上世紀末本世紀初開始的至今仍在繼續(xù)的一個文學進程,一個由古代中國文學向現(xiàn)代中國文學轉(zhuǎn)變、過渡并最終完成的進程,一個中國文學走向并匯入‘世界文學’總體格局的進程,一個在東西方文化的大撞擊、大交流中從文學方面(與政治、道德等諸多方面一道)形成現(xiàn)代民族意識(包括審美意識)的進程,一個通過語言的藝術來折射并表現(xiàn)古老的中華民族及其靈魂在新舊嬗替的大時代中獲得新生并崛起的進程?!盵1]他們渴望確立新的討論框架,從側(cè)面反映出改革帶來的觀念開放與價值重組。

融入世界成為中國文學敘事與想象的重心,也是中華民族的當務之急,擁抱世界的時代情緒也滲入到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其中,釋放海洋的生命力成為改革“鄉(xiāng)土中國”的有效嘗試。1980年下半年,深圳、珠海、汕頭、廈門四個沿海城市成為“經(jīng)濟特區(qū)”加以建設。1996年暑假,我第一次到深圳,特意去參觀當時頗為著名的微縮景觀“世界之窗”和“錦繡中華”。那是我第一次“睜眼看世界”:金字塔、埃菲爾鐵塔、自由女神……曾經(jīng)在歷史課本中的場景復活,非洲、歐洲、美洲的經(jīng)典地標撲面而來,讓我對世界有了比看地球儀更為直觀立體的感知。

這次旅行常常讓我回想:為什么深圳的景點會跟其他城市的迥然不同?中國有許多具有豐厚歷史底蘊的古都,如西安、北京、南京、洛陽,也有晚近興起的現(xiàn)代城市,如上海、香港。深圳如此不同,它歷史短暫,甚至有自己的生日,是一座新型的開放的現(xiàn)代都市。閱讀柄谷行人《現(xiàn)代文學的起源》,知道風景乃一種“認知裝置”。我頓時悟到,這些微縮景觀的創(chuàng)意包含著改革開放初期海洋城市的世界觀和主體觀。認識世界和理解中國乃一體兩面、互為鏡像,就像歷史進程中的亞歐關系。歷史學者王明珂在解答“什么是中國人”時,指出族群是由邊界來維持的:“當我們在一張紙上畫一個圓形時,事實上是它的‘邊緣’讓它看來像個圓形?!盵2]這對我們有很重要的啟迪,顯然,將地大物博的中國高度概括為“鄉(xiāng)土中國”是一種簡化,必須重新打開邊緣,認識海洋,釋放海洋的活力。

早在1902年,梁啟超在《地理與文明之關系》中指出:“海也者,能發(fā)人進取之雄心者也。陸居者以懷土之故,而種種之系累生焉。試一觀海,忽覺超然萬累之表,而行為思想,皆得無限自由。彼航海者,其所求固在利也。然求之之始,卻不可不先置利害于度外,以性命財產(chǎn)為孤注,冒萬險而一擲之。故久于海上者,能使其精神日以勇猛,日以高尚。此古來瀕海之民,所以比于陸居者活氣較勝,進取較銳?!盵3]梁啟超高屋建瓴地介紹了各大洲的地理概況、人類歷史發(fā)展的普遍原理,并以文明階段論的方式重新闡釋歐洲和亞洲,喚醒晚清知識界。1905年,梁啟超發(fā)表《世界史上廣東之位置》,指出“觀世界史之方面,考各民族競爭交通之大勢,則全球最重要之地點僅十數(shù),而廣東與居其一焉,斯亦奇也?!薄皬V東人于地理上受此天然優(yōu)勝之感化,其剽悍活潑進取冒險之性質(zhì),于中國民族中,稍現(xiàn)一特色焉。其與內(nèi)地交通,尚不如與海外交通之便。故其人對內(nèi)競爭力甚薄,而對外競爭力差強。六朝唐間,商船遠出,達于紅海,尚矣……今之廣東,依然為世界交通第一等孔道。如唐宋時,航路四接,輪檣充闐。歐洲線、澳洲線、南北美洲線,皆集中于此。香港船噸入口之盛,雖利物浦、紐約、馬賽,不能過也?!盵4]梁啟超主張以全球視野替代國家視野來重新認識海洋與內(nèi)陸的互動,指出晚清廣州一口通商和西方外來文化的刺激形成了珠江口岸文化的獨特性。

作為灣區(qū)的重要組成部分,深圳必須面向海洋、港口、集裝箱以及由海洋連接的世界,從中外經(jīng)濟交流和文化交往史中建構(gòu)自身的主體性。海洋是東南沿海城市的自然地理,也是“鄉(xiāng)土中國”現(xiàn)代化、城市化必須直面的重大議題,當代作家對海洋的書寫應運而生。

西方文學對海洋的書寫

啟蒙思想家孟德斯鳩提出地理環(huán)境決定論,認為地理環(huán)境對一個國家的法律、政治制度以及民族性格有重要影響。黑格爾對此進行了深化和改造,他在《歷史哲學》中將世界地理環(huán)境進行分類,并匹配三種文明形態(tài):干燥的高原、廣闊的草原對應游牧文明;大河巨川流經(jīng)的平原對應農(nóng)業(yè)文明;與海洋相連的海岸區(qū)域?qū)Q笪拿?。他還對這三種地理養(yǎng)育的民族性格深入分析道:“水性使人通,山性使人塞;水勢使人合,山勢使人離?!薄按蠛=o了我們茫茫無定、浩浩無際和渺渺無限的觀念;人類在大海的無限里感到他自己的無限的時候,他們就被激起了勇氣,要去超越那有限的一切。大海邀請人類從事征服,從事掠奪,但是同時也鼓勵人類追求利潤,從事商業(yè)。平凡的土地、平凡的平原流域把人類束縛在土壤上,把他卷入無窮的依賴性里邊,但是大海卻挾著人類超越了那些思想和行動的有限的圈子?!盵5]海洋文明滋養(yǎng)的民族“追求利潤,從事商業(yè)”,往往智慧才能兼?zhèn)?,既有權謀,又具機警。

年鑒學派代表人布羅代爾將地中海作為一個整體性歷史空間,分析山脈與海洋、季風與潮汐如何塑造地中海經(jīng)濟圈與文化交流,形成與大陸文明迥異的海洋文明。受海洋包圍的古希臘孕育了很多海洋神話和神祇信仰?!秺W德賽》《伊利亞特》等荷馬史詩開創(chuàng)了英雄主義、理想主義的偉大傳統(tǒng)。探險記和歷險記的寫作十分興盛。對遠方的想象與走向遠方的實踐互為表里,旅行史學促進了大航海的探險。赫拉利在他的“簡史”系列中將人類虛構(gòu)故事的能力大書特書,確定了有別于以往的歷史觀。航海家哥倫布十分推崇《馬可·波羅游記》,將這本寫于十三世紀的商人游記奉為寶典隨船攜帶,試圖按圖索驥發(fā)現(xiàn)“新世界”。命名“絲綢之路”的探險家李?;舴业染艿竭@本游記的召喚,對富麗堂皇的東方充滿異域想象。

1719年,笛福的《魯濱遜漂流記》問世,意外地成為文學經(jīng)典。魯濱遜成為航海家探險精神的象征,“星期五”則被建構(gòu)為殖民地的“他者”形象。在諸多解讀中,薩義德從“東方學”的視角,認為西方小說敘事與海外殖民擴張形成互動關系,將魯濱遜馴服“星期五”解讀為宗主國向海外殖民地輸出意識形態(tài),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針對十八世紀捕鯨業(yè)在歐美的興盛,赫爾曼·梅爾維爾創(chuàng)作出堪稱海洋史詩的《白鯨》。他有豐富的航海和島嶼生活經(jīng)驗,對海洋世界熟稔于心,作家以博物志的方式描繪鯨魚的生理特征、生活習性及巨大力量?!耙粋€全球在胸的哲學家,即使絞盡腦汁,也無法指明近60年來有任何一個作為一個總體而言的和平力量能比高屋建瓴、勢如破竹的捕鯨業(yè),更為有力地作用于整個大千世界……許多年來捕鯨船成為搜尋出地球的最僻遠最不為人所知的部分的先鋒。它探測了沒有畫成地圖,連庫克或溫哥華也不曾航行過的海洋和群島。如果說美國和歐洲的戰(zhàn)艦可以平安地駛進一度是蠻荒的港口,那么它們應該鳴禮炮向原來為它們指明道路并最先為它們和那些男子做了溝通的捕鯨船致敬。”[6]《白鯨》聚焦亞哈船長追捕白鯨莫比·迪克的故事,惟妙惟肖地描繪了這艘輪船與白鯨的殊死斗爭。既展現(xiàn)了航海探險的豐功偉績,也呈現(xiàn)了貪婪對海洋生態(tài)的破壞。作為照明燃料,鯨遭到人類毫不留情的屠殺、剝皮、割脂、煉油……白鯨也成為人類心魔的鏡像,提醒我們重新認識海洋、地理與生態(tài)。

凡爾納《海底兩萬里》將探險、復仇、捕鯨、科考融為一爐,講述博物學家阿龍納斯教授、其仆人康塞爾和魚叉捕鯨手加拿大人尼德·蘭隨“鸚鵡螺號”潛艇船長尼摩周游海底的故事。結(jié)尾揭曉殖民與被殖民的矛盾,尼莫船長是失去家園、渴望復仇的印度王子!小說從科技與人文并重的角度強調(diào):海洋探險不是單方面的征服,更需要建構(gòu)超越性的宇宙?zhèn)惱怼P≌f對“鸚鵡螺號”的精細描繪啟發(fā)了后世對潛艇的制造,美國第一艘潛艇以此命名。

在約瑟夫·康拉德筆下,大海既是物質(zhì)背景,是勞動、生產(chǎn)的場所,更是殖民帝國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表征。其中篇《黑暗之心》內(nèi)涵豐富,是二十世紀文學史上最具爭議與影響力的作品之一。敘述跟隨主人公馬洛深入剛果腹地、尋找從事象牙貿(mào)易的殖民者庫爾茲,庫爾茲的形象既有神化(圣杯)的一面,也有極度攫取和墮落的一面。馬洛的溯河之旅是對非洲的“觀看”,殖民地被景觀化了;也是對他的內(nèi)心,尤其黑暗面的“凝視”。作品以此反思殖民主義“文明使命”之虛偽,揭示海外殖民殘酷剝削的本質(zhì)。歐洲對非洲的掠奪和殺戮,揭示了現(xiàn)代文明與古老人性的深層矛盾,同時呈現(xiàn)了巨大的文化碰撞中邊緣經(jīng)驗的創(chuàng)異性。

冷峻的敘事、扼要的語言讓海明威《老人與?!烦蔀槿蚪?jīng)典。馬林魚的骨架是失敗的證據(jù),更是圣地亞哥精神的象征,“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的“硬漢”形象與《白鯨》中船長亞哈的搏斗形成互文,啟迪人心。

英國作家威廉·戈爾丁的《蠅王》以寓言形式探討現(xiàn)代文明的脆弱性和極權的可能性。有感于二十世紀上半葉的兩次世界大戰(zhàn),作家以此展開虛構(gòu):戰(zhàn)爭背景中一群未成年男孩被困于荒島,島上生活資源極端豐富,衣食無憂,但由于缺乏契約精神和秩序約束,權力爭奪激發(fā)了人心的惡。標題以“蠅王”隱喻人性之惡,那群被救走的“野蠻孩子”,終將攜帶與生俱來的蠻性成人,急需現(xiàn)代理性精神的規(guī)約和文明的教育。

西方海洋敘事源遠流長,近代海洋小說與海外殖民如鳥之兩翼。小說善于以小見大,從海洋探險活動中洞悉人類的精神、意志和欲望。馬克思曾詳細分析了人類歷史趨勢,認為隨著頻繁的往來、精細的分工、文化的交流,歷史逐漸從地域的、民族的變成世界的。在《機器、自然力和科學》中,他指出古代中國的發(fā)明對大航海的作用:“火藥、指南針、印刷術——這是預兆資產(chǎn)階級社會到來的三項偉大發(fā)明?;鹚幇羊T士階層炸得粉碎,指南針打開了世界市場并建立了殖民地,而印刷術卻變成新教的工具,總的來說變成科學復興的手段,變成對精神發(fā)展創(chuàng)造必要前提的最強大的杠桿。”[7]新大陸的發(fā)現(xiàn)成為全球史的重要節(jié)點,它既是早期全球化的結(jié)果,又開啟了全球化的加速。

“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美國環(huán)境史學家芭絲謝芭·德穆思的《浮動的海岸:一部白令海峽的環(huán)境史》探討了捕鯨、淘金等海洋活動,以及資本和權力的介入對白令海峽地區(qū)海域生態(tài)、政治、文化等的綜合影響。海岸線的變化,反映了自然地理如何隨現(xiàn)代文明的塑造產(chǎn)生邊界“浮動”。自然與人類互動互塑,自然的歷史與人類的歷史深度交織。“海岸”并非一成不變的,而是在潮汐、海浪和人類的共同塑造下成型。法國歷史學家米歇爾·帕斯圖羅的《鯨的文化史》,通過回溯鯨如何參與人類文明的歷史進程,探討自然與現(xiàn)代文明和合共生的可能。鯨是一種潛于深海并會噴水的大型海洋生物,人類對其認識有一個漸進的過程。遠古時代,鯨的歌聲被原住民視為“連接海洋與星辰的神話”,鯨被神化為混沌之力。17世紀以來,人類對鯨油需求量大增,北大西洋的捕鯨業(yè)興盛,導致鯨類瀕危,海洋生態(tài)系統(tǒng)受到嚴重挑戰(zhàn)。1958年阿拉斯加灣海嘯后,鯨群集體擱淺事件敲響海洋生態(tài)系統(tǒng)的警鐘。1983年《全球捕鯨禁令》頒布,但巨大的利益驅(qū)動使得有些國家和組織依然堅持捕鯨。面對生態(tài)危機,日本作家星野道夫的《森林、冰河與鯨》記錄他在阿拉斯加荒野的生活與哲思,不同于回歸自然之作的《瓦爾登湖》,星野道夫以東方循環(huán)觀描述鯨的洄游、冰河的消長與森林的休戚與共。他以憂傷的筆觸寫下獻給荒野、自然和歲月的挽歌。伴隨著高科技的參與,海洋書寫主題日益深化:海外殖民、世界市場、生態(tài)環(huán)境等,展現(xiàn)全球化的復雜議題和多元價值。

中國海洋敘事的歷史變遷

我國地大物博,西高東低,沿海有18000多公里的海岸線,高山和海洋之間是面積廣大的平原,形成以農(nóng)業(yè)文明為主,游牧文明和海洋文明為輔的混雜結(jié)構(gòu)。遠古的神話也反映了沿海人民對海洋的想象,精衛(wèi)填海、八仙過海、南海觀音、媽祖仁愛、四海龍王、哪吒鬧海、羅剎奇聞等成為我國古人想象海洋的結(jié)晶,《山海經(jīng)》《述異志》等典籍記載了先民對自然界的初步認知。安史之亂后,唐代國力削弱,慢慢失去了對絲綢之路的控制權和主導權,長途跨域貿(mào)易逐漸轉(zhuǎn)道海上,海上絲綢之路持續(xù)發(fā)展。鄭和下西洋之后的海禁使我國在海權方面式微,但貿(mào)易往來并未終止,我國在南海、印度洋區(qū)域的貿(mào)易仍占主導地位。

廣州電視臺出品的紀錄片《康熙與路易十四》,記載了十七世紀到十八世紀初期,中法兩國在科學、商貿(mào)和思想文化方面的交流??滴醮蟮坌膽B(tài)開放,積極好學,對外政策有所調(diào)整。路易十四派出的、以白晉為代表的“國王的數(shù)學家”贏得其信任,促成數(shù)學和天文學在國內(nèi)的傳播。在這些科學家的幫助下,經(jīng)過十年實地測繪,《皇輿全覽圖》在1718年初步完成。這是中國第一次采用經(jīng)緯網(wǎng)作圖,是中國地圖發(fā)展史上的里程碑。路易十四派出的第一艘大船“安菲特利特號”受風浪影響,意外在珠江口登陸,開啟中法海上商貿(mào)往來:瓷器、絲綢、茶等貨物被源源不斷運到法國,成為上流社會青睞的奢侈品。中國工匠也跟法國商人學會了玻璃制作,掐絲琺瑯、廣彩瓷、外銷畫等工藝的不斷進步,見證了中西文化的交融、出新。與西方各國的商貿(mào)往來塑造了珠江口岸的繁盛景觀,廣州逐漸成為十八、十九世紀全球屈指可數(shù)的貿(mào)易港口。但以農(nóng)業(yè)文明為基、以儒家倫理立本的“鄉(xiāng)土中國”本能地重農(nóng)抑商,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及其滋生的倫理限制了我們的視野與認知??滴醮蟮垡庾R到天主教的傳播威脅儒家倫理的根基,開始驅(qū)逐傳教士,造成西方知識傳播的中斷。其時國力昌盛,西方啟蒙思想家伏爾泰對中國古代思想欽慕有加。不可否認,中國古代文學主題相對單一,主要抒發(fā)士大夫的心志。文化生產(chǎn)、文學寫作被不事生產(chǎn)的“勞心者”壟斷,他們詠嘆自然,將其“山水化”、詩意化。古代文化鑲嵌著一套“有閑階級”的認知裝置,廣大勞力者自然被摒棄在外。在這種條件下,士大夫經(jīng)驗之外的海洋被客體化甚至妖魔化。

東南沿海居民靠水吃水,“饑者歌其食,勞者歌其事”,他們對海域的守護與農(nóng)民對土地的感情并無二致。如南翔《老桂家的魚》、鮑十島敘事系列、蔡崇達“金色故鄉(xiāng)三部曲”、林森“心海三部曲”等。這些作品借鑒并拓展了鄉(xiāng)土文學的敘事資源,講述現(xiàn)代文明對海島及邊緣小鎮(zhèn)的沖擊,在疍民現(xiàn)代化、重建身份認同的過程中鑲嵌了全球視野。

林森長期生活于海南島,大學修習水產(chǎn)養(yǎng)殖學專業(yè),有“戀海情結(jié)”,在農(nóng)耕文明與海洋文明遇合中建立自己的敘事坐標。代表作《海里岸上》以海、陸的對立意象展開雙線敘事,通過海洋與陸地的空間激蕩及兩種異質(zhì)文化的互動展現(xiàn)傳統(tǒng)自然經(jīng)濟與現(xiàn)代工業(yè)文明的沖突、互融。消費時代,海洋面臨被消費化、景觀化的危險。舊羅盤是出海捕漁的指南針,見證了亙古傳承的漁民文化,疍民寶典《更路經(jīng)》的代際傳承與遺失隱喻現(xiàn)代文明對漁業(yè)傳統(tǒng)及代代相傳的信仰的強烈沖擊。代際認同的差異、海洋生態(tài)、疍民生活、海洋文明的未來等諸多復雜的議題猶如海浪撲面而來?!秿u》講述主人公“我”因漁村拆遷逃至孤島,與守島老人吳志山相遇,彼此的故事交錯呈現(xiàn)。在新舊交替的歷史浪潮中,一切都在經(jīng)受“現(xiàn)代”的洗禮,孤島并不例外。島隱喻人類的精神家園,守島老人身上既具魯濱遜的開創(chuàng)性,也有《老人與?!分惺サ貋喐绲膱猿?,同時內(nèi)含中國文化的隱逸傳統(tǒng)。敏銳的作家乃時代的弄潮兒,一方面他深深地眷戀傳統(tǒng),對漁民的遭遇充滿同情,愛這身邊的一切;另一方面,他理性地知道時代浪潮無堅不摧,唯有誠實地將自身經(jīng)驗生活的復雜性和盤托出,方能讓讀者產(chǎn)生共鳴,并獲知歷史的拼圖?!段ㄋ贻p》以“我”這位水下攝影師拍攝到因地震沉沒海底的明代村莊為線索,串聯(lián)起家族四代人與海洋的深度糾葛。海洋吞沒了很多漁民,其中就有“我”的祖父,卻在海底默默地保存著一個明代村莊。含有高科技成分的水下攝影對消失的歷史真相進行“凝視”,與曾祖母猶如古老“望夫石”對出海丈夫的含情眺望構(gòu)成敘事張力。字里行間凸顯水的不舍晝夜、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及生生不息的復雜特質(zhì)。時代的巨變不僅指向地理空間的海洋,也帶來漁民的身份認同和文化認同危機。林森的寫作具有邊緣性,試圖變“隔岸”寫作為“水中央”敘事,海洋不再是士大夫筆下詩意的吟詠對象,而是與世代生活于斯的疍民、島民高度融合的主體,并由生產(chǎn)空間逐漸變成消費空間。

蔡崇達“金色故鄉(xiāng)三部曲”均以海邊小城為故事背景,“我”和故鄉(xiāng)都在不斷變化,返回海邊的故鄉(xiāng)總是能給遠行的自己提供成長動力;自己對故鄉(xiāng)的理解和書寫,也幫助故鄉(xiāng)被更多人看見,進入當代文學版圖?!睹\》中百歲老人阿太敏感、善良、通靈,她從大海的入口獲得更大的超越性智慧,“她瞇著眼睛,好像看得見匯入大海的每條河流,以及匯成河流的每條小溪。她還教會我,要細致看,才看得到這江河湖海的秘密”。[8]蔡崇達講述的是其故鄉(xiāng)——海邊東石鎮(zhèn)的生活故事,講述他們怎么對待死亡,對待遠離,對待神明與大海。盡管現(xiàn)代科技的發(fā)展幫助我們認識海洋等未知世界,但廟宇、神明給人的心靈撫慰似乎不可或缺。蔡崇達以“討小海”和“討大?!保瑏韰^(qū)分疍民和下南洋謀生的南洋客。對討小海的漁民來說,大海是生產(chǎn)性的;對南洋客而言,大海成為阻隔和連接的雙重意象。大海的滋養(yǎng)、海風的腥咸、潮汐始終變化著,一浪逐一浪的大海,不變的濤聲,海的神秘,無不讓人落淚。

深圳微縮景觀及其世界想象

漫長的前現(xiàn)代,沿海因地理邊緣性成為貶官的去所。比如韓愈被貶到潮州,蘇軾則從惠州到儋州,湯顯祖被貶到徐聞……這些貶官給遠離權力中心的南粵帶來主流文化、精英文化,讓“大傳統(tǒng)”與“小傳統(tǒng)”、中原文化與邊地文化融合?!霸姼F而后工”,被貶的命運往往使其與“無窮的遠方”產(chǎn)生心理聯(lián)結(jié),更深地進入下層社會,理解失意人生,拓展了文學的表達深度。如蘇軾名句是對自己被貶生涯的身份確認:“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問汝平生功業(yè),黃州惠州儋州”,無窮滄桑盡在其中。湯顯祖在名著《牡丹亭》中多次提到澳門(古稱“香山岙”)。他的詩作描繪了遠渡重洋來到澳門的葡萄牙商人的生活、信仰及貿(mào)易活動,和他與葡萄牙詩人的來往。這是我國海上絲綢之路文學交流的早期資料,為研究明代珠江口岸的中外文學交流留下珍貴的記錄。

另一方面,戰(zhàn)亂、瘟疫、地震等災禍常常伴隨人口的大規(guī)模遷徙。從古代的永嘉南渡到當代的改革開放,每次人口大遷移都重塑了中國的社會結(jié)構(gòu),造成地域文化重組。人口流動成為理解歷史演進、促進文化交流的內(nèi)因。小說家蔡崇達認為:“泉州的文化特質(zhì),它是傳統(tǒng)中國文化的一些碎片的儲藏地,一代代的人帶著傳統(tǒng)的精神秩序,逃到當時所謂的中原文化的海角天涯,躲到這些地方儲存起來。從平原和耕地文明構(gòu)建出來的特別秩序的東西,被擺在這么一個入???,面對無序的大海進行更激烈的矛盾、沖突、融合等等?!北M管文化有強弱之分,但文化的遇合、交融從來不是單向度的,而是擇其善者而從之,胡服騎射就是中華文化傳統(tǒng)中的美談。魯迅提倡“別求新聲于異邦”,他贊嘆于漢唐的開放:“遙想漢人多少閎放,新來的動植物,即毫不拘忌,來充裝飾的花紋……長安的昭陵上,卻刻著帶箭的駿馬,還有一匹鴕鳥,則辦法簡直前無古人?!盵9]經(jīng)由西域、波斯遠達歐洲,漢唐對西方文化的拿來、吸收、轉(zhuǎn)化,形成游牧文明與農(nóng)耕文明的交融格局,使得中華文化更具活力和包容力。與此相伴的是海上絲綢之路聯(lián)系的南洋及西方商貿(mào)、文化與宗教信仰的互動,造就了海岸城市文化的豐富、博大和包容。改革開放、加入WTO的時代契機讓長三角和珠三角迅速崛起,上海和香港甚至被當成“雙城記”談論,這讓我們重新反思海洋的主體性,以及海絲所蘊含的巨大文化交匯力。

沿海城市群落的快速崛起,得益于天然的地理環(huán)境:一頭連接大江大河,另一頭連接大海。人類逐水草而居,文明沿河流發(fā)展,最終,大航海將人類聯(lián)為一體。徐則臣以長篇《北上》完成“為運河立傳”的夙愿,他將京杭大運河這條人工河當成中國經(jīng)濟和文化的血脈來看待,背后是穿透自然地理的文化眼光。這種高遠的歷史立意,賦予《北上》與時俱進的全球視野。在游牧、農(nóng)耕文明視野中,河流、海洋的意義主要在生產(chǎn)領域,隨著全球市場的開拓,“一切國家的生產(chǎn)和消費都成為世界性的了”[10]。海洋具有的聯(lián)通意義和跨文化對話功能得以呈現(xiàn)。如果我們跳出中心、邊緣的二元對立,就會發(fā)現(xiàn)“邊緣”地帶同樣可以轉(zhuǎn)化為彼此相連的“生活圈”,通過互市成為生機盎然的中心。

程美寶的《地域文化與國家認同:晚清以來“廣東文化”觀的形成》《遇見黃東:18—19世紀珠江口的小人物與大世界》有力挑戰(zhàn)了本質(zhì)主義,呈現(xiàn)地方文化與民族國家文化、小人物與大歷史之間充滿張力的復雜關聯(lián)。她在一次訪談中談到:“小人物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英雄、士大夫、官員其實都是少數(shù),但他們有文字的特權,容易留下更多痕跡。而通往大世界的航道,多年來是許許多多的普通人探索出來的?!彼栽攲嵉氖妨箱侁惤榻诘纳藤Q(mào)圖景,充分闡釋海洋貿(mào)易帶來的現(xiàn)代觀念轉(zhuǎn)變。史學家楊斌的《人海之間:海洋亞洲中的中國與世界》敞亮“歷史的一隅”,以南海的濤聲講述被“西方中心觀”遮蔽的中國史。1974年,在福建泉州灣后渚港發(fā)掘的南宋海船“泉州一號”,以豐富的實物證明泉州從北宋到元代曾是“東方第一大港”,中國的船只從泉州出發(fā),經(jīng)南海、印度洋走向世界?!昂谑枴焙汀澳虾R惶枴睘槲覀兲峁┝素S富的海貿(mào)資料,瓷器、金銀器、龍涎香、風格多樣的奢侈品復活了歷史現(xiàn)場。在鄭和七下西洋之前,古代中國與印度洋之間有著頻繁的海洋貿(mào)易,促進海洋亞洲的循環(huán)。西洋與西域異曲同工,共同建構(gòu)中國的“詩與遠方”。絲綢之路、西域見證了中國游牧文明與農(nóng)耕文明的交融;海絲、西洋見證了海洋文明與農(nóng)耕文明的互動。

東南沿海也形成了獨特的海洋崇拜及媽祖信仰,許倬云指出:“茲以中國南方媽祖信仰為例。這是福建泉州發(fā)展的信仰,宋代湄洲女子林默娘原為海員與漁夫的保護神,但其功能逐漸演化擴散為母親形象的神祇……媽祖廟成為社區(qū)活動的中心……祭祀圈也構(gòu)成生活共同體,社區(qū)居民由此合作,從事水利、社會救濟等諸項事務,社區(qū)終于形成一個經(jīng)濟圈?!盵11]跟西洋、南洋的商貿(mào)交往使近代大規(guī)模移民潮也從沿海開始,浙江、福建、廣東有大量的華僑。張翎《金山》刻畫了開平方家如何遠渡重洋去北美開辟新生活;陳希我《大勢》等作品敘寫了近代福建人如何東渡日本尋夢。這些流散異域的早期華工,也是近代中國積貧積弱的反映。

近年來,互聯(lián)網(wǎng)促使信息全球流動,以超越國別、呈現(xiàn)跨區(qū)域聯(lián)系為主導的全球史取得豐碩的成果。隨著綜合國力的增強,中國國際地位不斷提高,中西之間日趨平等對話。西方中心觀不斷被祛魅,民族文化自信心增強,這使青年作家能以更多樣、更流動、更融合的觀念,想象中國及其海洋文明。當代一批青年作家開始將筆觸對準海洋,如林棹《潮汐圖》、陳春成《夜晚的潛水艇》、蔡崇達《命運》、李師江《黃金海岸》《絲路古船》、林森《海里岸上》《唯水年輕》、陸源《瀛波志》等對海洋中國進行想象與重構(gòu)。

福建作家李師江熟稔閩南文化,熟悉海域的歷史地理、深海之中的暗礁和島嶼。他以詩意的語言為海洋作傳,長篇小說《黃金海岸》封面上鄭重地寫著“潮生萬物”,開篇鋪陳:“閩地福建,自古北人難以逾越。天地造就山深林密。處處猛獸毒蟲,沿海則有臺風、海嘯之災,生存不易,因而對神明十分信仰。閩越人是萬物有靈論者,萬物皆神。見樹有洞則立碑點燭敬為樹神,見青蛙打盹則尊為青蛤大夫,見山如虎則建臥虎寺……隨后入閩的北方漢人,未能移風易俗,反而迷上了巫覡文化。古木奇石、山精水怪、瘟神厲鬼有了更多的信眾……百步一宮,轉(zhuǎn)角一廟,香煙裊裊,信眾不絕。”[12]《黃金海岸》洋洋灑灑、縱橫捭闔,試圖譜寫故鄉(xiāng)的人物群像和海洋史詩。李師江新作《絲路古船》入選中國作協(xié)攀登計劃,以偵探小說的外殼包裹著一顆熱愛自由的海洋之心,展現(xiàn)當代海洋文明對古老海上絲綢之路傳統(tǒng)的激活與轉(zhuǎn)化。各種力量圍繞古老的沉船展開博弈,全新的“海洋之子”船仔形象脫穎而出,他愛這大海,海水包圍賦予他一種慈母的柔情,海洋讓他感到自由,甚至可與龍嫚為友;同時,他對海洋的忠誠不同于父輩的盲目迷信,現(xiàn)代教育讓他對海洋的天文地理有更科學的認識。最重要的是船仔澄明的海洋之心!洋溢的少年感直通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而這風發(fā)的意氣、正氣乃中華文化最頑強的生命力所在。古船見證了高度發(fā)展的古代文明,更見證了古人高尚的家國情懷。

深圳作家林棹懷著巨大的雄心模仿巨蛙的跳躍譜寫《潮汐圖》:一只巨大的雌蛙所經(jīng)歷的全球行旅!小說設“海皮”“蠔鏡”“游增”三部分,對應巨蛙自珠江口到達澳門好景花園,從囚禁奇珍異獸的帝國動物園,到世界盡頭“灣鎮(zhèn)”的傳奇之旅。蛙因強大的生命力而被遠古的先民崇拜。蛙、娃同音,蛙圓鼓鼓的腹部與孕婦相似,蛙鳴往往預示著降雨,《淮南子》中記載“月中有蟾蜍”,蛙被神化為溝通天地的精靈。巨蛙成為隱喻。經(jīng)由巨蛙之眼,真實和虛構(gòu)的珠江、十三行、澳門、大海與西方匯成潮汐圖。

深圳作家厚圃《拖神》以十九世紀近代中國的潮汕平原作為敘事背景,渴望通過“拖神儀式”刻畫一曲潮汕人的奮斗之歌。作家深受紅頭船文化的影響,處理潮汕地區(qū)海洋文化與農(nóng)耕、山林文化的遇合重生問題。“歷盡千帆,只為歸潮”貫穿陳崇正《歸潮》始末,這是陳、林兩個家族及其三代人的生命寫照,個人“過番史”與中華民族抗戰(zhàn)史交相輝映。他們均以宏大的歷史畫卷深情描繪潮汕人的文化認同及家國情懷。馬克思精辟地指出:“過去那種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給自足和閉關自守狀態(tài),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來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賴所代替了?!盵13]市場的本質(zhì)是逐利,如果說戰(zhàn)爭是男性氣質(zhì)的,是暴力征服,那么市場開拓則是女性氣質(zhì)的,是交換尋求雙方利益兼顧,柔性溝通以達成平衡點。市場經(jīng)濟孕育市民社會及其建立在交換和協(xié)商基礎上的價值準則。香港是海洋文化孕育的商業(yè)都會,葛亮筆下的海洋承載著豐厚的歷史內(nèi)涵,與殖民歷史密切相關。華人常常從香港碼頭下南洋、赴歐美,海洋成為多重經(jīng)驗的混雜地:海洋的浩瀚意味著巨大的不確定性,遠方召喚著時代的弄潮兒,海洋的神秘莫測也意味人生無常。海浪、潮汐讓島嶼無時無刻不在經(jīng)受著考驗,海洋不僅是地理的存在,更是多重文化高頻刺激的所在。葛亮的作品試圖刻畫香港這個特殊地域的文化特性和多元性,《燕食記》以粵式茶點的跨文化融合反映灣區(qū)人的精神內(nèi)核。近年來,食物的融合成為書寫海洋與陸地對話的方法。馬伯庸新作《食南之徒》以食物作為偵破線索進入歷史,舉重若輕,古今對話,將食物與海上絲路的路線圖巧妙匯合。當代史學界在食物、器物的研究方面取得了可喜的成就,也促進了地域書寫。三餐四季蘊含生活亙古不變的真諦,食物往往承載著地方認同、文化記憶和情感連接?!耙恢褍杉币材壑腥A民族熱情好客的文化傳統(tǒng)。

葛兆光指出,我們必須回到歷史,動態(tài)地理解我國的地理疆域。在科技不發(fā)達的古代,海岸線曾是天然屏障,所謂望洋興嘆,嘆為觀止。近代以來,船堅炮利打破了這一切。美國漢學家費正清以對中國沿海的觀察,歸納出“沖擊—回應”模式,他的學生柯文則提出要在中國發(fā)現(xiàn)歷史:“19、20 世紀的中國歷史有一種從18世紀和更早時期發(fā)展過來的內(nèi)在的結(jié)構(gòu)和趨向。若干塑造歷史的極為重要的力量一直在發(fā)揮作用……盡管中國的情境日益受到西方影響,這個社會的內(nèi)在歷史自始至終是中國的。”[14]柯文的“中國中心觀”顯然更吻合歷史實情。地大物博使古代中國對海洋開發(fā)沒有那么大的動力。

今天,隨著科技日新月異的發(fā)展,交通工具、信息交流、網(wǎng)絡虛擬空間共同重塑我們的時空感知體系。航空母艦、潛水艇、宇宙飛船等的發(fā)明,極大地擴展了人類的視野和經(jīng)驗。歷險記、科幻小說成為文學的導航儀,誘導我們前往未知的領域。全球日益頻繁的商貿(mào)往來和跨文化交流,也讓海洋文化所具有的開放性、引領性和未來性得到高度重視。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全方位呈現(xiàn)了農(nóng)耕文明的輝煌;二十一世紀中國文學將會表現(xiàn)海洋文明、都市文明的璀璨。新時代國家倡導藍色生產(chǎn)力,依托海洋科技,不斷走向深藍,通過推進海陸暢通循環(huán),實現(xiàn)海陸資源互補、產(chǎn)業(yè)關聯(lián),推動其經(jīng)濟一體化外溢,形成新的生產(chǎn)力。海洋內(nèi)部猶如太空,浩瀚、紛繁、豐富。一帶一路、海岸線、貿(mào)易、科考及文化交流等都值得我們進行創(chuàng)作。當代作家對海洋的虛構(gòu)、想象和書寫,也會參與并深化這光輝的歷史進程。

注釋

[1] 黃子平、陳平原、錢理群:《論“二十世紀中國文學”》,《文學評論》,1985年第5期。

[2] 王明珂:《華夏邊緣:歷史記憶與族群認同》,臺北允晨文化實業(yè)股份公司,1997年版,第11頁。

[3] 梁啟超:《地理與文明之關系》,《梁啟超全集》第4卷,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944頁。

[4] 梁啟超:《世界史上廣東之位置》,《梁啟超全集》第6卷,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691頁。

[5] [德]黑格爾:《歷史哲學》,王造時譯,三聯(lián)書店,1956年版,第132—135頁。

[6] [美]赫爾曼·梅爾維爾:《白鯨》,成時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151頁。

[7] 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7卷,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第50頁。

[8] 蔡崇達:《命運》,浙江文藝出版社、廣州出版社,2022年版,第11頁。

[9] 魯迅:《魯迅全集》第1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208頁。

[10] [13] 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04頁。

[11] 許倬云:《萬古江河》,湖南人民出版社,2017 年版,第425頁。

[12] 李師江:《黃金海岸》,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22 年版,第3頁。

[14] 柯文:《在中國發(fā)現(xiàn)歷史》,林同奇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年版,第32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