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文學》2025年第4期|王韻:不熄的火焰
海島的夜空絢爛而美麗。
星星俯瞰著大地,注視著燈火中的每一個角落。晚風中,熱鬧的海島逐漸恢復了平靜。漁船歸港,街道兩旁的居民樓里先后亮起了燈光,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交替閃爍著,大小車輛和行人有序前行,安寧祥和的氣氛氤氳在海島上空。
萬家燈火中,有一處光亮格外引人注目。大院里,有一個石頭壘砌的多級臺階,熊熊火焰在臺階兩側(cè)不停地燃燒。一叢火苗,兩叢火苗……烈焰升騰,光影起伏交錯,映紅了墻壁,震撼著每一個由此經(jīng)過的人的心。那叢叢橘紅的火苗設計精巧,寓意深刻。
在黃渤海交匯處,有數(shù)個碧波環(huán)繞著的小島,它就是位于膠東、遼東之間,渤海深處的長山列島。山東省唯一的駐島消防隊——長島海洋生態(tài)文明綜合試驗區(qū)消防救援大隊,就駐守在這里。他們用
忠誠守衛(wèi)著全區(qū)151個島嶼、3541平方公里的海域、187.8公里的海岸線的消防安全。
早晨,天剛蒙蒙亮,鳥兒們還在沉睡,嘹亮的起床號就響了起來。時令已是深秋,有些寒意襲人,雨后的路面濕漉漉的,道路兩邊的灌木滴落著水珠,正在操練的消防指戰(zhàn)員們卻精神抖擻,步伐整齊,訓練口號嘹亮整齊,響徹云霄。
晨風、浮云、群山沉默著,漸隱漸現(xiàn),大院閃爍的橘紅火苗與出操訓練的守島消防指戰(zhàn)員們的火焰藍制服成為海島獨有的風景。
長島海洋生態(tài)文明綜合試驗區(qū)消防救援大隊的前身是長島縣消防大隊。自1983年建隊以來,全體駐島指戰(zhàn)員始終秉承“海島為家,艱苦為榮,祖國為重,奉獻為本”的老海島精神,踐行著“忠誠可靠的衛(wèi)士精神、艱苦奮斗的吃苦精神、甘愿奉獻的犧牲精神”,在祖國的邊防前哨,踐行著初心不改,矢志不移,扎根海島,守衛(wèi)平安的鏗鏘誓言。
熱血灑海疆
電視連續(xù)劇《炊事班的故事》里有一個個子不高、鬼點子不少、愛唱歌、愛闖禍的河南小伙小毛,給億萬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長島消防救援大隊里也有一個個子不高、很不起眼、在海島一待就是12年的河南小伙。因為長得像,而且都是河南人,所以指戰(zhàn)員們都親切地稱他為“小毛”。此小毛非彼“小毛”,不僅沒有愛闖禍的壞毛病,還是榮立三等功1次、受嘉獎6次、獲得優(yōu)秀士兵稱號2次的優(yōu)秀消防指戰(zhàn)員。他,就是梁巍鵬。
梁巍鵬,1995年出生,河南信陽人,29歲,未婚。梁巍鵬2012年12月參加消防工作,中共黨員,二級消防戰(zhàn)士消防救援銜,在長島這方海域已經(jīng)駐守12年了,現(xiàn)任長島大隊縣府街消防救援站特勤班班長。2018年,消防部隊改制轉(zhuǎn)隸,面對消防改革這場時代大考,他這樣要求自己:無論身份如何轉(zhuǎn)變,崗位如何變化,兵的信念、兵的追求、兵的樣子永遠不變。
“小毛”梁巍鵬雖然個子不高,但他卻極像海島上一棵筆直而普通的黑松樹。他扎根海島的泥土,無需給予更多的營養(yǎng),只要有陽光,他就會向陽而生,無懼任何狂風暴雨、烈焰危難。他同其他的消防指戰(zhàn)員一樣默默地守衛(wèi)著海島,做一名海島的忠誠守望者。
島上的居民最清楚,梁巍鵬及其他消防指戰(zhàn)員是海島的英雄。風雨中有他與戰(zhàn)友的身影,危險處有他們勇往直前、不怕犧牲的擔當。海上游客遇險救援,島上森林防火巡邏,只要哪里有危險,他們的身影就一定會出現(xiàn)在哪里。
在采訪中,梁巍鵬坦言,最初上島他有著與其他消防戰(zhàn)士同樣的經(jīng)歷,荒涼的海島曾讓他畏懼、怕苦,打起了退堂鼓。是火焰藍的神圣使命召喚著他,是前輩指戰(zhàn)員們的堅守感染了他,是大隊領(lǐng)導諄諄的教導讓他愛上了消防,愛上了海島。他從一名普通的戰(zhàn)士一步一個腳印,成長為了特勤班班長。
“小毛”的蛻變見證了海島消防大隊從無到有,從簡陋到正規(guī)化、現(xiàn)代化的質(zhì)變。梁班長清楚地記得他剛來島上時的情形,可以用一片荒涼來形容。沒有淡水,道路坑洼,連周圍的樹木都稀少得可憐。當時只有17歲、第一次遠離家鄉(xiāng)的他出現(xiàn)了極大的不適,腹瀉了好幾天。那時的長島,風浪顛簸、交通不便、物資匱乏、人煙稀少,“一條馬路一盞燈,一個喇叭全城聽”。作為消防大隊更是人員少、裝備少、環(huán)境差,當時的消防大隊與長島縣的刑警大隊、安全局等單位共用一個辦公樓。
說是辦公樓,總面積不足300平方米。人多地方小,陳舊老化的樓體坐落在半山坡上,褪了色的木質(zhì)門窗難以遮風擋雨。大雜院里,還有邊防戰(zhàn)士家屬宿舍,讓本來就有限的空間變得更加狹小。消防隊要想出警訓練都很困難,更別說消防車要在院子里面掉頭了。如此的工作環(huán)境,讓剛見世面的“小毛”心理上蒙了一層陰影。領(lǐng)導和戰(zhàn)友們的關(guān)心和開導,終于讓“小毛”轉(zhuǎn)換了思想,放下了心結(jié),他明白,自己參軍入伍不是來享受的,既然選擇了,就要把自己的青春奉獻給海島,奉獻給祖國的消防事業(yè)。
“把軍營當家建設,把守島當事業(yè)干”,“缺錢不缺精神,缺人不缺干勁”。在多方努力下,消防執(zhí)勤新樓建設工程啟動了。那一夜,“小毛”激動得一夜沒睡好,第二天他就與其他消防指戰(zhàn)員一樣扛上鐵鍬上了工地。挖土方、清場地、運沙石……讓他記憶深刻的是在修后院的圍墻和鋪設路面的時候,消防大隊為了節(jié)約成本沒有動用大型設備機械,完全靠官兵自己手推肩扛,把從其他地方修路淘汰下來的混凝土里的廢料分類揀出、運回來,再次利用,為大隊節(jié)約成本二十萬元。每一條路,都流淌著官兵勞動時揮灑的汗水;每一堵墻、每一塊磚石都浸染著指戰(zhàn)員們搬運受傷滴落的鮮血。
現(xiàn)任煙臺消防救援支隊組教科科長林洪在海島消防大隊任職四年,每每回憶起在海島的點點滴滴,他都是眼角濕潤、感慨萬千:“忠誠和擔當是我們每一個消防指戰(zhàn)員的品質(zhì),無畏和勇猛是我們戰(zhàn)勝任何困難的根本。海島四年,1460個日夜,每一天我們都在付出,每一秒我們都在經(jīng)歷靈魂的蛻變。荒涼的不毛之地,我們一锨一鎬鏟平;沒有淡水我們自己運。在手推肩扛建設消防執(zhí)勤新樓的日子里,我們真正懂得了什么是白手起家,什么是艱苦奮斗。樓體在一寸寸壘高,我們的意志也在一天天磨煉堅定。海島為家,艱苦為榮,忠誠可靠,不怕犧牲是我們每一個人的真實寫照。”
新樓建成后有了專門的訓練場,消防指戰(zhàn)員馬上投入到了嚴格的訓練之中。
“向右看齊”“向前看”……科目指揮員不停地發(fā)出命令。
“下面進行繩索訓練,準備好了嗎?”“預備,開始!”隨著命令的下達,消防指戰(zhàn)員手握繩索快速地向上爬去。登梯訓練,只見一名消防指戰(zhàn)員單臂扛起竹梯,奮力向前沖去,來到訓練塔下快速搭好扶梯迅速向上攀爬,轉(zhuǎn)眼工夫就來到了目標窗口。
他們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通過競技排名,指戰(zhàn)員們都練出了一身過硬的本領(lǐng)。班長梁巍鵬每天總是率先出現(xiàn)在訓練場上。白天跑、跳、攀、爬揮汗如雨,晚上班內(nèi)成員集體討論,分析訓練中存在的問題和不足。找到問題后,第二天立馬進行糾錯并反復練習,直到要領(lǐng)精準,動作規(guī)范,效果突出。一次,梁巍鵬的膝蓋被分水器碰腫了,他一聲不吭,自己簡單處理后,又強忍著疼痛投入到了訓練中。
為消防事業(yè)貢獻青春是年輕消防指戰(zhàn)員真實的寫照。白天,他們進行高強度的技能訓練;夜晚,匯報自己的思想動向,開展思想教育活動,以及各種條例、條令的學習。不畏艱難,百煉成鋼,讓自己真正成為一名合格的消防指戰(zhàn)員。
青山有意,大海作證。長島消防大隊從沒有消防車,到大噸位水罐車、泡沫消防車、登高消防車等滅火救援設備的相繼投入使用;從消防指戰(zhàn)員無處訓練到專業(yè)化訓練場的建成,一路走來,是何等的不易。
長島,一個夢想開始的地方。
海島守望者
從蓬萊港乘坐渡輪一路北上,這是人們進島的唯一交通方式。沒有跨海大橋連接,沒有汽車、高鐵可以乘坐,遇到天氣惡劣,唯一的辦法就是等。短則一日,長則幾天,如果遇到暴風或者大霧天氣,可能時間更長。
風和日麗,云高天闊,海面藍得晶瑩,兩側(cè)的養(yǎng)殖區(qū),紅藍相間,波光粼粼。渡輪的甲板上空,鷗鳥翩飛,仿佛在歡迎遠道而來的游客??罩?,一只只海鷗優(yōu)雅淡定地在人的頭頂盤旋,劃出一道道優(yōu)美的弧線,不卑不亢,不急不躁。他們時而齊齊地攤平翅膀俯身迎接,時而在空中變換飛翔的姿勢,似乎是在列隊歡迎,時而落在人們的肩頭、發(fā)梢、手掌,落落大方地啄食人們爭先恐后投喂的美食。
海鷗樣子不僅漂亮可愛,而且有著海上安全“預報員”的稱謂,是航海者的朋友。海鷗經(jīng)常停留在淺灘、礁石附近,發(fā)出高亢或尖細的聲音,當有航船迷失方向的時候,遇險者第一時間尋找的是海鷗的影子,只要觀察它們飛行的方向,就可以安全抵達港口。
長島海洋生態(tài)文明綜合試驗區(qū)消防救援大隊的消防指戰(zhàn)員們,就是海島居民心中的海鷗,是人民忠誠的“安全衛(wèi)士”。
“兒子,今年過年回來嗎?”電話那頭傳來父親殷殷的期盼。
“回不去了,爸。隊上的工作任務重,春節(jié)防火壓力大。我不回去,你和我媽一定要保重身體呀!”雖然距離春節(jié)還有一段時間,梁巍鵬的父母已經(jīng)來過好多次電話了。除了對兒子的思念外,更多的是希望兒子回去跟相親的女孩見一面,完成老人的心愿。如果不回去,就不能相親,不相親見面,沒有一個女孩會把自己稀里糊涂地嫁給海島的守望者,這也就意味著他仍然還是單身的大齡青年。在梁巍鵬心里,找對象的事情可以緩,消防安全可一點都馬虎不得。
梁巍鵬的經(jīng)歷不是個例,長島消防救援大隊的每名指戰(zhàn)員幾乎都有這樣的經(jīng)歷。
李昊澤,三級指揮長,煙臺長島海洋生態(tài)文明綜合試驗區(qū)消防救援大隊教導員,山東濱州人,今年38歲,在消防崗位上已經(jīng)堅守了15年。他的妻子去年懷孕時患有孕期糖尿病,需要每天通過皮下注射胰島素來調(diào)節(jié)血糖,還要一個人每日辛苦照顧大兒子生活起居,實在不易。此時的妻子多么渴望丈夫能陪伴在身邊,可對于常年在海島工作的李昊澤來說,根本無法在妻子身邊照顧,只能半個月回家一次,有時工作緊張,一個月、兩個月回不去也是常事。好容易回去一次,頂多在家短暫停留兩天,照顧照顧老人和妻兒,安慰一下既要上班又要辛苦帶兩個孩子的妻子。
妻子夏哲通情達理,知性端莊。每次看到疲憊消瘦的丈夫,夏哲一肚子的委屈霎時間拋到了九霄云外,更加體諒和心疼丈夫。她作為消防指戰(zhàn)員的妻子,十分理解和支持丈夫的工作。雖然分居兩地,但是心里始終盛滿體貼和愛意,每次丈夫回來,夏哲總是溫柔地倒水、擦臉,問寒問暖,妻子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體貼讓李昊澤這個典型的山東男人內(nèi)心充滿了溫暖。執(zhí)勤時,危險的時候可以英勇無畏,沖鋒在前,但這時候,不善言辭的他卻沒有更多的甜言蜜語對妻子表達,心里只有深深的歉意和溫柔。
2024年5月,李昊澤的妻子夏哲參加了煙臺消防救援支隊召開的“執(zhí)子之手,奮進同行”青年指戰(zhàn)員代表暨家屬座談會。她發(fā)言說,作為消防指戰(zhàn)員的妻子,就應該保護好小家,讓身為消防指戰(zhàn)員的丈夫無后顧之憂,更好地守護千萬個海島的家庭。
結(jié)婚這么多年來,妻子一個人用女人柔弱的臂膀支撐起了這個家。李昊澤忘不了,大兒子生病發(fā)高燒,是妻子拖著懷孕幾個月的沉重的身體,在醫(yī)院悉心照料??勺鳛檫h在海島、擔任消防大隊領(lǐng)導的他,卻無法放下工作,趕不回來,只有心里滿滿的牽掛和歉疚。
大隊長謝冬新婚一個月就調(diào)到長島大隊任職。上任當天,他正發(fā)著38.5℃的高燒。妻子不放心,千叮嚀萬囑咐,讓他開車慢一點,精力集中一點,不能有一點馬虎??吹狡拮硬环判模謶賾俨簧岬臉幼?,他真不忍心就此離開??缮袷サ氖姑屗x擇了堅強,堅持開車近兩個小時,乘船一個小時,又乘車10多分鐘,到達大隊時已經(jīng)中午了。人到了,他也疲憊得幾乎癱倒。
趙家笠,二級消防士,煙臺長島海洋生態(tài)文明綜合試驗區(qū)縣府街消防救援站滅火救援班戰(zhàn)斗員。煙臺蓬萊人,今年29歲,已婚,工作5年。摯愛消防事業(yè),2018年在云南當兵退役后,他放不下自己所熱愛的事業(yè),又考取了消防員的職位。長島與蓬萊近在咫尺,他卻有家不能回,要么風大浪高,無法出島,要么訓練出警、執(zhí)行公務。當問他想不想家的時候,他說,不想是假的,那種有家不能回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王家欣,三級指揮員,煙臺長島海洋生態(tài)文明綜合試驗區(qū)縣府街消防救援站站長。山東省萊州市人,今年35歲,已婚,工作13年。因為工作需要,從在家門口的萊州消防大隊轉(zhuǎn)到海島消防大隊,工作兢兢業(yè)業(yè),從無怨言。
徐江超,二級指揮員,煙臺長島海洋生態(tài)文明綜合試驗區(qū)縣府街消防救援站指導員,山東煙臺招遠人,今年31歲,已婚,工作9年,參與了破絞肉機解困手掌和礁石救援等多個急救行動。
陳彤彤,四級消防士,煙臺長島海洋生態(tài)文明綜合試驗區(qū)縣府街消防救援站滅火救援班戰(zhàn)斗員,大本畢業(yè),山東青島人,25歲,未婚,工作5年。陳彤彤放棄在大城市工作的機會,克服身體的不適應,來到海島做一個默默的守護者。
姜盈盈,煙臺長島海洋生態(tài)文明綜合試驗區(qū)消防救援大隊政府專職消防文員,長島本地人,44歲,已婚,工作23年。她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親眼目睹了消防大隊的過去和今天,見證了長島消防事業(yè)從捉襟見肘走向正規(guī)化、現(xiàn)代化這個不平凡的發(fā)展道路。
海島交通不便,駐守在長島,就意味著遠離親人,家里的一切都托付給了家人,尤其是消防指戰(zhàn)員妻子們?nèi)崛鯀s又堅強的臂膀。長島消防救援大隊前任大隊長的妻子臨盆急需回家照顧,正當他安排好工作準備出發(fā)時,突然出現(xiàn)了大霧天氣,輪船被迫停航,無法出島去看望即將待產(chǎn)的妻子,無法聽到兒子呱呱墜地的第一聲啼哭。
2020年,一位安家在島上的消防指戰(zhàn)員的孩子突然生病,半夜發(fā)起了高燒,海島醫(yī)療條件有限急需出島治療,但讓人無可奈何的是半夜沒有渡輪無法出島,他和愛人只好抱著孩子眼睜睜地等到天亮,熬到第一班渡輪出海,急匆匆趕往醫(yī)院救治。
還有一年春節(jié),一位家住蓬萊的消防指戰(zhàn)員,領(lǐng)導已經(jīng)批準了他回家探親的請求。然而,就在他收拾好行囊,準備要離開的那天突遇臺風,被告知渡輪臨時取消,一連幾天不能通航。一海之隔,他卻無法回家與遙遙相望的妻兒團聚,只好一個人在海島度過了假期。
長島海洋生態(tài)文明綜合試驗區(qū)消防救援大隊不辱使命,用四十年的堅守,詮釋著何為初心不改,何為使命必達。正是這些了不起的海島守望者的辛勤付出、默默奉獻,長島消防救援大隊取得了驕人的成績。先后被評為全國公安消防部隊廉政勤政先進集體、全國青年文明號、全省工人先鋒號、省級文明單位等多個國家及省級、市級先進集體。大隊黨委3次被公安部評為公安現(xiàn)役部隊先進基層黨組織、大隊團總支8次被總隊評為五四紅旗團總支,大隊被公安部記集體二等功1次、被部局記集體三等功3次、被省公安廳記集體三等功2次,2名指戰(zhàn)員榮立個人一等功、2名指戰(zhàn)員榮立個人二等功、41名指戰(zhàn)員榮立個人三等功,4名干部分別被評為“全國優(yōu)秀人民警察”“全國十大杰出消防衛(wèi)士”“全國公安消防部隊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公安消防部隊勤政廉政先進個人”。
緊急救援
赴湯蹈火、竭誠為民這是消防指戰(zhàn)員的誓言,也是他們的實際行動。
五月的長島風和日麗、帆船點點,野花和綠樹將山巒裝點得絢爛多姿。陽光照射到地面暖暖的,人們像往常一樣忙碌著。2023年5月4日這天上午11時左右,長島消防救援大隊接到報警,稱北長山北城村一家果蔬店內(nèi),一名中年婦女的右手不慎緊緊地絞在了絞肉機里,急需救援。
情況危急,接到報警后,縣府街消防救援站指導員徐江超迅速帶領(lǐng)幾名救援人員趕往現(xiàn)場。此時,現(xiàn)場已經(jīng)圍了好些人,人們在焦急地等待著。果蔬店內(nèi)一片狼藉,絞肉機旁,一位中年婦女的一只手伸在了絞肉機里,另一只手緊緊握住傷手的手腕,血肉模糊,鮮血淋淋,傷者的衣袖口已經(jīng)浸滿了血跡。旁邊的丈夫一邊安慰受傷的婦女,一邊快速向后躲閃開來,為消防戰(zhàn)士讓路。
救援人員觀察到被困人員的整個右手被機器牢牢卡住,動彈不得。絞肉機為一體鑄造的不銹鋼電動絞肉機,體積小,無連接縫,無螺絲固定。此時婦女的右手已經(jīng)腫脹得與絞肉機內(nèi)壁緊緊黏合在了一起。
大型設備用不上,手又不能生拉硬拽,救援難度特別大。現(xiàn)在最有效的辦法是用角磨機在絞肉機核心區(qū)域兩側(cè)分別切割出縫隙,破解機體。
切割開始,為避免溫度過高,消防指戰(zhàn)員們利用冰水對切割面進行冷卻降溫,每一個動作都要十分小心,防止對被困者造成二次傷害。刺耳的聲音叩擊著現(xiàn)場每一個人的心,火花四濺,傷者緊鎖眉頭,咬著牙把頭轉(zhuǎn)向一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實施破解的救援人員額頭浸滿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緊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的手顫動。一人累了,再換一人,幾個有經(jīng)驗的指戰(zhàn)員輪番上陣。終于,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緊張救援,成功破拆絞肉機,將被困者的右手取出。圍觀的人們直到此時,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隨后,120急救中心人員對傷者進行了簡單包扎,與救援人員一道送往醫(yī)院。
應急救援不僅考驗消防員的智慧、體力,更要考驗隊員之間的協(xié)同作戰(zhàn)能力,礁石救援就很好地檢驗了這一點。
那是一個盛夏的上午,消防救援大隊接到群眾報警,有人在海邊落水。救援人員趕到時,已經(jīng)有很多游客圍觀。有知情人稱,昨天傍晚曾看到有人醉醺醺地在這里徘徊。此時,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發(fā)出了嘩嘩的撞擊聲,礁石縫隙間,有一個人趴臥狀隨著海浪的沖擊上下起伏著。情況觀察清楚后,救援人員馬上疏散圍觀群眾,開始了緊急救援。
礁石離岸上的距離足有十幾米高,常年的海水沖刷,礁石變得又濕又滑。盛夏的天氣,落水者已經(jīng)被海水浸泡得全身腫脹,面目全非,周邊發(fā)出了刺鼻的味道。情況危急,救人要緊,消防員們?nèi)桓杏X不到不適,全力以赴搶救落水者。徐指導員身先士卒順著安全繩下到礁石上,他和三名消防員一起將已經(jīng)沒有生命體征的落水者打撈起來放到了擔架上。出于對死者的尊重,先用毛巾將面部遮擋了起來。然后,兩人在前,兩人在后,4人合力用擔架艱難地將落水者從海底的礁石上,小心翼翼順著安全繩抬上岸。
海島愛情
長島是《父母愛情》的取景地,更是傳奇愛情的發(fā)生地。
孫宇,曾是長島消防大隊縣府街中隊隊長助理,2013年入伍,到2019年他已經(jīng)在海島堅守了6年。6年中,他迷戀上了自己所熱愛的消防事業(yè),由剛上島時的青澀和不適,逐漸變得成熟穩(wěn)重,海島成了他的家。在消防員當中,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叫作“愛情諾曼底”定律。也就是說,只要你人在海島,無論你多么優(yōu)秀,談戀愛都是無果而終。不知有多少中隊干部、年輕士官折戟沉沙在這片小島上。
在海的那一邊,孫宇有一個相戀了三年的女友,年輕漂亮、溫柔大方,是一名瑜伽教練。三年的戀情讓他牽腸掛肚,但最終沒逃出這個“愛情諾曼底”定律。
“唉,不怨她,哪個女孩受得了啊,幾個月才見一次面。其實這樣也好,對我倆都好……”每每說起這,眼淚總會在孫宇的眼眶里打轉(zhuǎn)。
事情過去了一年,丘比特之箭終于射向了他。一次休假,他經(jīng)人介紹認識了一個女孩,聰慧、端莊、大方、甜美,北方女孩身上那種特有的氣質(zhì),一下子吸引了孫宇。女孩也非常喜歡孫宇身上的陽剛與果敢之氣。兩個年輕人,互生情愫,兩顆滾燙的心碰撞出熾熱的火花。很快,他們就開始了相隔千里的異地之戀。
她在等他,他很忙,訓練、出警、巡邏、學習,總是在夜深人靜時,在屏幕的那一端,他才有時間道一聲問候、端一杯茶。于是她便耐心地等,不為別的,只為了那一聲問候、那一杯茶。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屏幕前的相守與傾訴已經(jīng)不能解脫兩個年輕人的相思之苦,她準備要來看他,他激動得徹夜難眠,提前訂好了酒店和景區(qū)門票。她去買了漂亮的手提包、風情的長裙,新做了發(fā)型,仿佛一朵花,妖妖嬈嬈地盛開,心底早已是暗香浮動。女孩來了,卻正值大風天氣,輪渡不能通航,姑娘不得已滯留在了蓬萊。蓬萊——長島,一水之隔,相思何其苦!終于通航了,一種無法言表的喜悅縈繞在兩個戀人的心頭。
風平浪靜,太陽高照,女孩在甲板上不停地投喂著海鷗,陽光穿越湛藍如海的云層,洶涌灑落盛大的慈悲,海鷗翔集似燕山雪花,一齊攤平翅膀承接著,泊在喙尖、頭頂、背上、尾間,有些陽光跌進了海里,散作亮晶晶閃爍著笑意的眼睛。她對著海鷗輕柔地微笑,跟海鷗說著悄悄話。她,仿佛看到了訓練場上他那帥氣的身影。
到碼頭了,她在急切尋找著他的身影。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來,他歉意地告訴她,中隊長接到了集訓的命令要離開幾天,中隊里沒有其他干部,作為中隊長助理的他必須堅守崗位,寸步不離。情況特殊,不能親自來碼頭接她。她懂他、理解他,柔聲回答說:“放心,我自己去辦理入住?!?/p>
月光如水,海島的夜晚十分寧靜。青山、樹木、靜靜的海面,一切都籠罩在銀色的光影里。隊部熄燈了,她按規(guī)定只有這時才能到駐地來找他。她沒有怨言,他們打破了“愛情諾曼底”定律,成功牽手。
月光下,門前小院的路牙子上,投下了兩個熱戀人緊緊相擁的身影……
人民防火墻
不遠處海浪的喘息聲依稀可聞,濕潤的海風穿過叢林。這是一片廣袤的海灘,解放前,這里大片的鹽堿灘都是不毛之地。大風襲來,塵土飛揚,風挾裹著細沙、塵土,鉆進沿海的千家萬戶,無孔不入。1949年,經(jīng)過考察論證,長島政府決心帶領(lǐng)群眾植松固沙。撒下一粒種子,就是播下一分希望;植入一棵小苗,就會收獲一分春意。之后,駐守在長島的消防指戰(zhàn)員成了這片林海的培育者和守護者。半個世紀悄然而去,一批又批風華正茂的青年,繼續(xù)用汗水和著雨水澆灌著海岸線上這數(shù)萬頃的黑松林茁壯成長。
黑松是忠誠的守望者。陽光傾瀉在枝葉上,黑松林里空寂寧靜。那一排排一行行的松樹,整齊地站著,如將帥布兵列陣,用一生的時光廝守著這方土地。它們或粗或細,姿態(tài)不一,周圍空間大一點的,長得有一人合抱的樣子,高度達二十余米;密度大一點的地方,也有胳膊粗細的,高十多米;樹冠大的層層疊疊,像一把打開的羅傘;空間狹小的扭曲著脊梁,在密林里探索日光的溫暖。它們無一例外地向往蒼穹,見證著一方土地的春來暑往,云卷云舒。樹林里靜悄悄的,只有秋蟲在呢喃,偶爾也會傳來幾聲鳥兒的啾鳴,調(diào)皮的松鼠在松枝上跳躍。松樹間結(jié)有許多蜘蛛網(wǎng),那種不知名的蜘蛛個頭較大,黃色的背部有黑線相間,龜殼一般,后腹部呈紫紅色,神態(tài)自若地趴在網(wǎng)上,唱著“空城計”,耐心地等待獵物來自投羅網(wǎng)。
黑松林的地上落了一層松針和三三兩兩的松花,飄散的松子便在父輩生活的土地上落地發(fā)芽。雖然不能長得很高大,卻也繼承了那種隱忍與執(zhí)著的精神。它用最沉默的力量對抗苦難,在歲月的長河里默然包容,這種力量讓人肅然起敬。
身處海島,無論你是乘車穿行在寬闊的柏油路,還是沿著上山道路徒步正在到達下一個景點,一個強烈的感受就是自己仿佛走進了綠意盎然、溫暖濕潤的南方。只是這里的山要比南方的山矮一些,沒有那么峻拔陡峭。之所以有這種感覺,山間樹木高大、道路兩側(cè)密植的“樹墻”功不可沒。
陪同采訪的林洪科長告訴我們,長島消防大隊成立以來,島上從未發(fā)生過重大火災。不管是島上旅游業(yè)興起的現(xiàn)在,還是消防設備簡陋的過去,都能做到安全常在,警鐘長鳴。
消防大隊在每年119消防主題宣傳日到來之際,都要走上街頭,登上漁船碼頭廣泛開展宣傳活動,不重形式,只重效果。119消防安全宣傳月,消防大隊組織來自社會各界的群眾代表舉行宣傳月啟動儀式,向廣大群眾展示消防裝備器材,現(xiàn)場向群眾發(fā)放消防宣傳材料和宣傳物品,講解冬季防火知識,進行滅火救援操法展示,提醒廣大群眾注意家庭用火,野外用火。在全海島營造了“人人愛消防,人人懂消防,人人掌握消防安全知識”“人人都是消防安全員”的良好氛圍。
長島樹木蔥蘢、綠意盎然,環(huán)境美好的同時,也存在著更大的安全隱患。因此,逢年過節(jié),旅游旺季,進行消防安全大檢查是消防大隊經(jīng)常要做的事情,每到一處,被檢查單位都是熱烈歡迎,就像見到了親人。
居民有愛,消防有情。暴雨中,身穿火焰藍制服的消防指戰(zhàn)員涉水救援被困群眾;刺骨海水中,消防指戰(zhàn)員不顧個人安危,營救遇險漁民;工地上,為被困工人用身體支撐起生命的空間;冬天路面積雪,消防指戰(zhàn)員一大早拿著雪鏟幫助居民清理門前的積雪;旅游旺季,垃圾在懸崖底下堆積,消防指戰(zhàn)員用急救繩吊下去清理干凈……哪里有困難,哪里就有他們的身影。消防指戰(zhàn)員的舉動感染著大家,“兵媽媽”“漁家大嫂”“的哥的姐”組成了消防志愿服務隊;商家、店鋪、旅游部門,組建了聯(lián)防機制,建立起火災隱患預警機制,做到安全隱患早發(fā)現(xiàn)、突發(fā)火情早撲救。每年春天,漁民的第一碗鲅魚餃子總會送到指戰(zhàn)員手中,這已是兵媽媽多年的習慣;村民誰家下來了新鮮的水果,總要順手送一些到消防站;大年初一的舞龍表演,也一定會在消防大院敲響喜氣洋洋的第一聲鑼鼓。
而今,這里有以空氣清新、負氧離子含量高而聞名的國家級森林公園。漫步林中,金色的陽光籠罩著蔥郁的林海,翻涌著一輪輪波濤,洶涌起伏中蘊含著雷霆萬鈞。山上松巒蜿蜒,宛如潑墨,順著海邊揮灑浸染開來。沿著森林公園信步走來,那片蔥蘢葳蕤的樹林,以一種并不喧嘩的姿態(tài),沉靜地與黃渤海相望。沿著海濱廣場、防潮堤,一路走過環(huán)海路、黃渤海分界線、燈塔,綠意蔥蘢的側(cè)柏密布在道路兩旁,以最洶涌澎湃的綠,將路和人席卷在它的懷抱。葉子是樹的羽毛,淺綠的葉子次第生出,活脫脫一片片翠羽。樹上的枝條旁逸斜出,一根枝條便是一只鳥兒,是渾身鮮綠、青翠欲滴的翠鳥。數(shù)不清的翠鳥聚集在樹上,唱出了一樹繽紛。陽光從最高的樹梢縱身跳下,穿過枝與葉、葉與葉的縫隙,一簇一簇的葉子被鍍成了金黃色,閃爍著金燦燦的光芒。這種與生俱來有著極強生命力的喬木,以自己不斷進取向上的挺拔,堅守在這座島嶼上,塑造出長島消防人面對風沙、海潮與海風侵襲的堅毅形象,堅守土地,扎根海島,不僅是樹,也是消防人的精神信仰。
在長島的黃海和渤海交匯處,有一道壯觀的風景線,一邊是深藍的黃海,一邊是微黃的渤海,氣勢磅礴,涇渭分明。就像駐守在這里的消防指戰(zhàn)員們,敞開豪邁的胸膛,擁有寬廣的氣度,守護著這一方海域。四十年來,一茬又一茬消防指戰(zhàn)員的青春在這里接力燃燒,就像消防大院里永不熄滅的火焰,時刻提醒著他們的使命與擔當,更是他們無悔青春的永恒記憶。